一記耳光
關燈
小
中
大
一記耳光
“你知道鳴天城中人為何能長壽不老，避開瘟疫嗎？”
謝離語氣平靜。
謝青嵐尚有些暈，緩了片刻才道：“因為靈官和無疆珠？”
“無疆珠只是避災之物，沒有延長壽命的效果，而神仙不會平白無故插手凡人壽數一事。”
謝青嵐反問，“若是被脅迫呢？”
“公良狩不算修士，沒有能力脅迫靈官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這些靈官，是假的。”
謝青嵐睜大眼。
謝離的手輕輕叩著碗壁，“五百座靈官像是仿照靈官所制，但靈官像藏著的是厲鬼。厲鬼吸食人的壽命，靠陽壽方可存活。”
“公良狩同這些厲鬼做了交易，他為厲鬼尋來百姓，提供它們陽壽，但與此同時，厲鬼也要將自己得來的陽壽分出一半給鳴天城的百姓。”
“平時的百姓祭拜，以及靈官祭，都是在和厲鬼共享壽命。”
他說的話輕描淡寫，卻讓謝青嵐震驚不已。
“可公良狩為何要這麽做！”
謝離輕嗤一聲，“我先前便說過，他早就瘋了。”
“曾經的公良狩一心妄救天下百姓，可謝明燭死後，他才終於清楚自己沒有能力。瘟疫依舊會來，百年一輪回，依舊會有無數人在他眼皮底下死於非命。”
“於是他不再悲憫世人。”
謝離的指尖沾了些酒水，在地上畫下一個圈。
“畫地為牢，他選擇只救眼前人。”
鳴天城外的百姓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，他只想建成一片永無災禍侵襲的世外桃源，哪怕城外餓殍遍野，他也不聞不問。
用千萬人救百人，這就是公良狩的做法。
知曉真相後，謝青嵐竟不知該怎麽開口。她是局外人，從公良狩的立場而言這做法確實能保鳴天城萬代平安。但那些被擄掠而來的百姓又何其無辜？
何況厲鬼終究是厲鬼，這種做法遲早會令他遭到反噬。
“所以那顆無疆珠，為了鎮壓靈官像中的厲鬼？”
謝離點頭。
謝青嵐抿緊唇，“可現在無疆珠不見了。”
“是。”謝離的指尖頓了頓，眼底晦暗，“所以這座城要亂了，不過明日亂還是後日亂的區別罷。”
他說完，不等謝青嵐開口，含著涼意的眼睛望向她，“不要指望我救鳴天城的百姓，這裏跟我沒什麽關系。”
她都還沒說話呢。
若換成是封吾，定會說他既有能力卻不做此事，是為縱容。但謝青嵐這人自認沒良心，鳴天城百姓的壽命是偷來的，盡管不是他們自願，可承了這份好處卻仍舊什麽都不付出，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。
“我想問的是，這壽命還能還回去嗎？”
謝離意外地看了她一眼，但也沒有太詫異。似乎這樣的話才是謝青嵐該說出來的。
“可以。”
“殺了鳴天城百姓就能還回去，你要動手嗎？”
她訕笑：“那還是算了。”
謝離哼哼兩聲，像是嘲諷又像是不屑。
他靠向墻壁，有些懶散地坐著。謝青嵐挪近了些，心中好奇：“那仙長你是何時知道這些事的？莫非一直都知曉？”
“無塵一戰後我和公良狩三百年不曾見過，怎會知曉。”
謝離把玩著酒盞，淡淡出聲：“是靈官祭前一日。”
公良狩說替他詢問謝青嵐的魂魄身份，便幾日沒有下落。而就在靈官祭前一天夜裏，有下人忽的急匆匆跑來，說公良狩有要事相告，讓他趕緊過去。
但謝離到時，屋內並沒有人，卻在公良狩的桌上發現了一疊紅符。他們曾一同師承於謝明燭，所學的符箓咒術一脈相傳。
謝離一眼就能辨認出這些符箓的作用——殺人。
且是五馬分屍這等極其殘忍的手段。
謝離猜想以公良狩對修士的恨意，這等符箓恐怕是用在封吾身上。
在屋中遲遲未等到公良狩，謝離便準備離開，可走時無意間觸動了什麽機關，發現一道通往地底的暗門。
他順著甬道下去，在公良府地底卻發現一座極為龐大的地牢，那地牢近乎遍布整座鳴天城，在每一座靈官廟地下，都是一間囚禁著數百黎民的牢籠。
那牢門上貼著的時焱焰符，觸及如烈火灼燒痛不欲生。但困住那些百姓的卻不是符箓，而是馴服。
公良狩設局，命人一次次裝作修士欺騙百姓可帶他們逃出去，但每次只允許他們逃到地牢口，就會抓回來千百倍地折磨。屢次三番下，只要有人說願帶他們逃出去，那些百姓就會如驚弓之鳥。
不信，不逃。
他將這些百姓馴化作皮影，供他操控吸取陽壽，待他們陽壽被吸幹之後，便隨手丟棄焚為灰燼。日覆一日，年覆一年，鳴天城的百姓自己也不知曉，他們能夠長命無憂並非是公良狩大慈大悲，而是因為他罪孽深重、十惡不赦。
說到這裏，謝離閉了閉眼，有些疲倦。
謝青嵐知曉他心情不好，畢竟曾是同門，肯定也是有感情的吧。
“那些百姓，還有辦法救出來嗎？”
“焱焰符要毀簡單，但人心已碎，再拼起來可不容易。”謝離扯了扯嘴角，“沒想到公良狩那個蠢貨，如今也會用這種法子了。”
謝青嵐靜默片刻，“……仙長，那你認為會是誰殺了公良狩？”
謝離道：“尋常人殺不了他，只有近身之人。他那幾個孩子，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。”
謝青嵐：“我看公良萬喜還挺省油的啊。”
他面無表情地瞥過來。
謝青嵐忙道：“我安靜，您繼續說。”
“殺公良狩之人想必知曉假靈官一事，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毀掉鳴天城。靈官祭的大火，也跟此人逃脫不掉幹系。公良狩一死，靈官像一毀，無疆珠失蹤，厲鬼不再受約束，想要在這皆是凡人的城中作惡輕而易舉。”
“可是，他這樣做自己不是也會死嗎？”謝青嵐惜命，不理解此人做法，“難道他也不想活了？”
“人心如死灰之時，活命與否都不重要了。”
謝離輕聲說出這句話，不知怎的令她覺得有些難過。仿佛謝離也曾有心如死灰，不願茍活之時。
謝青嵐沒有說話，兩人間的氣氛莫名安靜。
過了半晌，地牢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。謝青嵐擡頭見秦老道火急火燎地跑進來，滿臉汗水，神色慌張。
他朝謝離潦草地拱了拱手，急聲道：“謝丫頭你這回完蛋了！剛剛一大波百姓湧到公良府門口，說什麽靈官像被毀，惡鬼即將肆虐鳴天城，要找大善之人救命！”
“什麽？！”謝青嵐蹭得下站起來。
“關我屁事啊！”
“誰叫你是大善之人！”秦老道吼，“而且城主死的消息也不知道被哪個鬼東西散布出去了，百姓們鬧成一團，擋都擋不住！”
公良狩沒死還好，可他一死，再加上靈官廟也沒了，百姓們對大善之人的執著便會瘋漲。謝青嵐此時出去，就如油鍋裏的鳥雀，只會被扒掉一層皮！
“丫頭你趕緊跑吧！”
“我往哪跑？”謝青嵐緊張地咬著指甲，來回徘徊，“城外是惡鬼城內百姓，我踏出公良府門檻一步就是個死字。”
她就說“大善之人”遲早會給她帶來不幸，果然沒錯。
背後忽然吱呀一聲。
謝青嵐猛地回頭，謝離長袖垂落，眉眼微挑，推開了牢門。
他將鎖鏈往地上一丟，悠悠道：“走吧，先出去看看。”
謝離等人來到公良府前院，門外烏壓壓一群百姓，全靠家丁奮力抵擋才不致人群沖進來。公良策幾人正在勸說各位百姓，謝青嵐聽不見具體內容，只能聽見人群中有人高喊著“大善之人”四字。
“我還以為你不敢來呢。”公良萬宜挽著手，一襲艷紅的衣衫，妝容妖艷。
“你昔日憑這名號得了那麽多敬重，今日也到了該為百姓做貢獻的時候了。”她呵呵尖笑，巴不得謝青嵐趕緊去死。
“看來你姐姐那一巴掌打得還不夠。”謝青嵐輕描淡寫，“嘴巴還能說話呢？”
公良萬宜臉色一僵，旋即冷聲道：“我不管你說什麽，總之今晚你就等著被送去獻祭吧。城中已傳遍了，只要將大善之人獻祭給靈官，就能再次獲得靈官庇護。”
“謝青嵐，你死期到了。”
謝青嵐偏頭盯著她，瞇起眼，“公良萬宜，消息是你傳出的吧？”
她眼睛一瞪，氣急敗壞，“你胡說什麽！”
還真是。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是她了。
“總之你就等死吧！盜取大善之人的名號，遲早要為之付出代價！！”
謝青嵐翻了個白眼。
公良萬宜的把戲一次比一次蠢，偏偏還能讓她生出幾分惱火。
“謝仙長，”她忽然對身後的謝離道，“勞煩過會替我擋住公良策那些人。”
謝離似猜到她想做什麽，一副瞧好戲的模樣。
只見謝青嵐擡手拽住公良萬宜的頭發，後者當即要抽出軟劍刺她，卻聽見謝青嵐輕飄飄一句“不準動”，公良萬宜就徹底僵住全身動彈不得。
她驚愕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。
怎麽回事！
謝青嵐力氣頗大，一路近乎是拖著公良萬宜往前走。兩側的人見狀紛紛瞠目結舌，一個是四小姐，一個是大善之人，他們該幫誰啊！
但還未等他們想清楚，謝青嵐已然大步跨過門檻，推開公良策走到眾百姓面前。
“萬宜——”公良策想上前，卻被一只手攔住。他側目，謝離似笑非笑地盯著他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……”公良策只得低下頭。
一看她出來，百姓中爆發出高喊。
“是，是她！她就是大善之人！”
“大善之人！！請您救救我們吧！”
“只要您願意獻祭，我們就能活下去了！”
謝青嵐的目光從那一張張迫切無知的臉上走過，她收回視線，將公良萬宜往前一拽，拉至跟前。
“各位！”謝青嵐高聲，“你們覺得我是大善之人，對吧？”
“大善之人應當慈悲為懷，不殺生，不傷人，對不對？”
眾百姓面面相覷。
“當然應該是如此。”有人回答。
謝青嵐嗤聲。
“行。”
話音剛落，她高舉起手，朝公良萬宜的臉上重重甩下去一記耳光。
謝青嵐：大善之人不能傷人對嗎？
百姓：對！
謝青嵐：好。
謝青嵐：（擡手給某人一記耳光）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“你知道鳴天城中人為何能長壽不老，避開瘟疫嗎？”
謝離語氣平靜。
謝青嵐尚有些暈，緩了片刻才道：“因為靈官和無疆珠？”
“無疆珠只是避災之物，沒有延長壽命的效果，而神仙不會平白無故插手凡人壽數一事。”
謝青嵐反問，“若是被脅迫呢？”
“公良狩不算修士，沒有能力脅迫靈官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這些靈官，是假的。”
謝青嵐睜大眼。
謝離的手輕輕叩著碗壁，“五百座靈官像是仿照靈官所制，但靈官像藏著的是厲鬼。厲鬼吸食人的壽命，靠陽壽方可存活。”
“公良狩同這些厲鬼做了交易，他為厲鬼尋來百姓，提供它們陽壽，但與此同時，厲鬼也要將自己得來的陽壽分出一半給鳴天城的百姓。”
“平時的百姓祭拜，以及靈官祭，都是在和厲鬼共享壽命。”
他說的話輕描淡寫，卻讓謝青嵐震驚不已。
“可公良狩為何要這麽做！”
謝離輕嗤一聲，“我先前便說過，他早就瘋了。”
“曾經的公良狩一心妄救天下百姓，可謝明燭死後，他才終於清楚自己沒有能力。瘟疫依舊會來，百年一輪回，依舊會有無數人在他眼皮底下死於非命。”
“於是他不再悲憫世人。”
謝離的指尖沾了些酒水，在地上畫下一個圈。
“畫地為牢，他選擇只救眼前人。”
鳴天城外的百姓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，他只想建成一片永無災禍侵襲的世外桃源，哪怕城外餓殍遍野，他也不聞不問。
用千萬人救百人，這就是公良狩的做法。
知曉真相後，謝青嵐竟不知該怎麽開口。她是局外人，從公良狩的立場而言這做法確實能保鳴天城萬代平安。但那些被擄掠而來的百姓又何其無辜？
何況厲鬼終究是厲鬼，這種做法遲早會令他遭到反噬。
“所以那顆無疆珠，為了鎮壓靈官像中的厲鬼？”
謝離點頭。
謝青嵐抿緊唇，“可現在無疆珠不見了。”
“是。”謝離的指尖頓了頓，眼底晦暗，“所以這座城要亂了，不過明日亂還是後日亂的區別罷。”
他說完，不等謝青嵐開口，含著涼意的眼睛望向她，“不要指望我救鳴天城的百姓，這裏跟我沒什麽關系。”
她都還沒說話呢。
若換成是封吾，定會說他既有能力卻不做此事，是為縱容。但謝青嵐這人自認沒良心，鳴天城百姓的壽命是偷來的，盡管不是他們自願，可承了這份好處卻仍舊什麽都不付出，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。
“我想問的是，這壽命還能還回去嗎？”
謝離意外地看了她一眼，但也沒有太詫異。似乎這樣的話才是謝青嵐該說出來的。
“可以。”
“殺了鳴天城百姓就能還回去，你要動手嗎？”
她訕笑：“那還是算了。”
謝離哼哼兩聲，像是嘲諷又像是不屑。
他靠向墻壁，有些懶散地坐著。謝青嵐挪近了些，心中好奇：“那仙長你是何時知道這些事的？莫非一直都知曉？”
“無塵一戰後我和公良狩三百年不曾見過，怎會知曉。”
謝離把玩著酒盞，淡淡出聲：“是靈官祭前一日。”
公良狩說替他詢問謝青嵐的魂魄身份，便幾日沒有下落。而就在靈官祭前一天夜裏，有下人忽的急匆匆跑來，說公良狩有要事相告，讓他趕緊過去。
但謝離到時，屋內並沒有人，卻在公良狩的桌上發現了一疊紅符。他們曾一同師承於謝明燭，所學的符箓咒術一脈相傳。
謝離一眼就能辨認出這些符箓的作用——殺人。
且是五馬分屍這等極其殘忍的手段。
謝離猜想以公良狩對修士的恨意，這等符箓恐怕是用在封吾身上。
在屋中遲遲未等到公良狩，謝離便準備離開，可走時無意間觸動了什麽機關，發現一道通往地底的暗門。
他順著甬道下去，在公良府地底卻發現一座極為龐大的地牢，那地牢近乎遍布整座鳴天城，在每一座靈官廟地下，都是一間囚禁著數百黎民的牢籠。
那牢門上貼著的時焱焰符，觸及如烈火灼燒痛不欲生。但困住那些百姓的卻不是符箓，而是馴服。
公良狩設局，命人一次次裝作修士欺騙百姓可帶他們逃出去，但每次只允許他們逃到地牢口，就會抓回來千百倍地折磨。屢次三番下，只要有人說願帶他們逃出去，那些百姓就會如驚弓之鳥。
不信，不逃。
他將這些百姓馴化作皮影，供他操控吸取陽壽，待他們陽壽被吸幹之後，便隨手丟棄焚為灰燼。日覆一日，年覆一年，鳴天城的百姓自己也不知曉，他們能夠長命無憂並非是公良狩大慈大悲，而是因為他罪孽深重、十惡不赦。
說到這裏，謝離閉了閉眼，有些疲倦。
謝青嵐知曉他心情不好，畢竟曾是同門，肯定也是有感情的吧。
“那些百姓，還有辦法救出來嗎？”
“焱焰符要毀簡單，但人心已碎，再拼起來可不容易。”謝離扯了扯嘴角，“沒想到公良狩那個蠢貨，如今也會用這種法子了。”
謝青嵐靜默片刻，“……仙長，那你認為會是誰殺了公良狩？”
謝離道：“尋常人殺不了他，只有近身之人。他那幾個孩子，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。”
謝青嵐：“我看公良萬喜還挺省油的啊。”
他面無表情地瞥過來。
謝青嵐忙道：“我安靜，您繼續說。”
“殺公良狩之人想必知曉假靈官一事，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毀掉鳴天城。靈官祭的大火，也跟此人逃脫不掉幹系。公良狩一死，靈官像一毀，無疆珠失蹤，厲鬼不再受約束，想要在這皆是凡人的城中作惡輕而易舉。”
“可是，他這樣做自己不是也會死嗎？”謝青嵐惜命，不理解此人做法，“難道他也不想活了？”
“人心如死灰之時，活命與否都不重要了。”
謝離輕聲說出這句話，不知怎的令她覺得有些難過。仿佛謝離也曾有心如死灰，不願茍活之時。
謝青嵐沒有說話，兩人間的氣氛莫名安靜。
過了半晌，地牢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。謝青嵐擡頭見秦老道火急火燎地跑進來，滿臉汗水，神色慌張。
他朝謝離潦草地拱了拱手，急聲道：“謝丫頭你這回完蛋了！剛剛一大波百姓湧到公良府門口，說什麽靈官像被毀，惡鬼即將肆虐鳴天城，要找大善之人救命！”
“什麽？！”謝青嵐蹭得下站起來。
“關我屁事啊！”
“誰叫你是大善之人！”秦老道吼，“而且城主死的消息也不知道被哪個鬼東西散布出去了，百姓們鬧成一團，擋都擋不住！”
公良狩沒死還好，可他一死，再加上靈官廟也沒了，百姓們對大善之人的執著便會瘋漲。謝青嵐此時出去，就如油鍋裏的鳥雀，只會被扒掉一層皮！
“丫頭你趕緊跑吧！”
“我往哪跑？”謝青嵐緊張地咬著指甲，來回徘徊，“城外是惡鬼城內百姓，我踏出公良府門檻一步就是個死字。”
她就說“大善之人”遲早會給她帶來不幸，果然沒錯。
背後忽然吱呀一聲。
謝青嵐猛地回頭，謝離長袖垂落，眉眼微挑，推開了牢門。
他將鎖鏈往地上一丟，悠悠道：“走吧，先出去看看。”
謝離等人來到公良府前院，門外烏壓壓一群百姓，全靠家丁奮力抵擋才不致人群沖進來。公良策幾人正在勸說各位百姓，謝青嵐聽不見具體內容，只能聽見人群中有人高喊著“大善之人”四字。
“我還以為你不敢來呢。”公良萬宜挽著手，一襲艷紅的衣衫，妝容妖艷。
“你昔日憑這名號得了那麽多敬重，今日也到了該為百姓做貢獻的時候了。”她呵呵尖笑，巴不得謝青嵐趕緊去死。
“看來你姐姐那一巴掌打得還不夠。”謝青嵐輕描淡寫，“嘴巴還能說話呢？”
公良萬宜臉色一僵，旋即冷聲道：“我不管你說什麽，總之今晚你就等著被送去獻祭吧。城中已傳遍了，只要將大善之人獻祭給靈官，就能再次獲得靈官庇護。”
“謝青嵐，你死期到了。”
謝青嵐偏頭盯著她，瞇起眼，“公良萬宜，消息是你傳出的吧？”
她眼睛一瞪，氣急敗壞，“你胡說什麽！”
還真是。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是她了。
“總之你就等死吧！盜取大善之人的名號，遲早要為之付出代價！！”
謝青嵐翻了個白眼。
公良萬宜的把戲一次比一次蠢，偏偏還能讓她生出幾分惱火。
“謝仙長，”她忽然對身後的謝離道，“勞煩過會替我擋住公良策那些人。”
謝離似猜到她想做什麽，一副瞧好戲的模樣。
只見謝青嵐擡手拽住公良萬宜的頭發，後者當即要抽出軟劍刺她，卻聽見謝青嵐輕飄飄一句“不準動”，公良萬宜就徹底僵住全身動彈不得。
她驚愕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。
怎麽回事！
謝青嵐力氣頗大，一路近乎是拖著公良萬宜往前走。兩側的人見狀紛紛瞠目結舌，一個是四小姐，一個是大善之人，他們該幫誰啊！
但還未等他們想清楚，謝青嵐已然大步跨過門檻，推開公良策走到眾百姓面前。
“萬宜——”公良策想上前，卻被一只手攔住。他側目，謝離似笑非笑地盯著他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……”公良策只得低下頭。
一看她出來，百姓中爆發出高喊。
“是，是她！她就是大善之人！”
“大善之人！！請您救救我們吧！”
“只要您願意獻祭，我們就能活下去了！”
謝青嵐的目光從那一張張迫切無知的臉上走過，她收回視線，將公良萬宜往前一拽，拉至跟前。
“各位！”謝青嵐高聲，“你們覺得我是大善之人，對吧？”
“大善之人應當慈悲為懷，不殺生，不傷人，對不對？”
眾百姓面面相覷。
“當然應該是如此。”有人回答。
謝青嵐嗤聲。
“行。”
話音剛落，她高舉起手，朝公良萬宜的臉上重重甩下去一記耳光。
謝青嵐：大善之人不能傷人對嗎？
百姓：對！
謝青嵐：好。
謝青嵐：（擡手給某人一記耳光）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